暴風夜前

Taken in Hoboken,New Jersey

才剛買回的"重返巴比倫" ( Babylon Revisited) ,費茲傑羅(F.Scott Fitzgerald) 的短篇文選, 其中一篇文章"暴風雨航"(The Rough Crossing) ,竟在紐約最嚴重的風災來臨下,這篇文章無預警地預示暴風雨的詭譎無情。

美東27年來首度最強烈的颶風(Sandy)在今天晚間登陸, 所有居民在家中不斷屏息以待,各家媒體們不斷輪番上陣前往紐澤西/紐約州各地方巡視最新視況, 網路媒體隨著FB的即時進度不斷刷新最新颱風狀況,紐時/CNN/各粉絲頁面/住紐約的朋友們紛紛為雨綢繆的上傳並一致同聲敵愾地對抗最惡劣一夜的到來, 離家不到4哩的自由女神像不斷放送, 一團黑壓壓的氣流盤旋包圍了自由女神的上空, 漂亮又震撼, 曼哈頓依舊屹立在世界的中心。

為了排遣無事做的下午,在還沒颱風登陸前, 穿上還未拆封的墨綠雨鞋, 乾脆扮演著戰地記者的任務,前往離家不遠的美麗小鎮, 賀伯肯(hoboken), 探視一下狀況,暴風雨前的來臨連路旁的紅綠燈/路牌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它們搖晃的速度和幅度超出想像,那不是一個常看見的畫面; 警消車/民營電力車還有紅十字會已經在各街角待命。

午後的街道著實恐怖,秋楓灑落的人行道畫面早已被明日過後的場面取代,路人們皆著風衣已不清楚他們帶著彷徨還是看好戲的臉龐, 再沿著河堤畔上望,汙濁的河流剎那間變成黃河般, 黃沙滔滔席捲整個河面, 以往對岸曼哈頓城的壯麗高聳,卻在此刻的狂風暴雨裡變得單薄無力。死寂的一幕讓我突然想起09年的台灣八八水災,明日過後的曼哈頓是否也像88一樣再現滿目瘡痍?

我心理當下想著, 警消車和民營準備的電力車已經隨時待命,歐巴馬也都已經回白府作陣,應該不會像88的後果一樣, 但事實上,這個百年一見的颶風來得詭異,誰都無法預料,更何況這個颶風強行穿越冷氣團,在北緯度高的紐約/紐澤西根本難得一見。

我停止一切關於聯邦政府/州政府的災後補助重建的想像, 思緒被一陣戰慄的強風強行介入, 離河堤岸咫尺不到的距離, 彷彿經歷了CNN記者踏在浪花的鏡頭, 瘋狂又寫實, 髮絲在風中不斷哀嚎,橫豎四方, 豪雨像個攻擊的虎頭蜂, 毫不留情地攻擊雙頰。

我們於是驅車離開, 卻誤入河堤不遠的街道上, 四處毫無遮蔽物的車子又像進入另個世紀, 車身突然搖搖晃晃, 車身後面是跟了什麼妖怪!?是來到侏儸紀公園嗎? 以往, downtown exchange place是個美麗可看見自由女神像,可以一望無際大海的地方, 但它再也禁不住大自然尖銳狂妄的欺凌 , 我開始緊張了

pizza restaurant in Hoboken city.

「 快快!快闖紅燈吧!車子再不行駛就會被吹走了! 」

車子一路上行經幾幢已經被用沙包疊起來的大廈 (它們全坐落在河堤旁),大門口卻佇足了一些居民們,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河堤上滔滔河水的畫面裡,啞然無聲地觀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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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們度過漫漫長夜, 西風(seaphone)不斷地注視著還沒消失的各台報導以及隨時的網路時況,而我左拿一本羅蘭巴特, 腿上一本費茲傑羅, 而費書中的第五篇就大啦啦寫著"暴風雨航", 「 颶風肆意侵略甲板上的旅客......」;  而我就在讀完這則短篇後的一小時, 四周漆黑的死寂立即吞噬我的眼簾, 而珊迪繼續怒吼狂打著樹幢, 而我只能在筆電前爭取些微的光線,包裹在被子裡寫著可怕的一天。